水中的活化石——中华秋沙鸭

中国报道讯（李志耀 报道）中华秋沙鸭，我一直觉得是一个神秘的存在，有摄鸟朋友说，多年前曾现身于上虞海涂，但我始终未遇见过。近几年国家一、二级保护鸟类如东方白鹳、鹈鹕、黑天鹅、白天鹅、黑脸琵鹭、白琵鹭等每年都会纷至而来，寒冷的冬季里在这歇歇脚、补补食，像走亲戚。

这次吸引我前去拍摄的不在海涂，而在安吉一个叫汤口的山区小村，与朋友一起开了2个多小时的车程，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拍鸟。高速下杭垓镇，沿村进去一半是连绵绵的山，一半是清粼粼的水，阳光的映照下，山的青、天的蓝、空气的清新都揉进水里去了。其实这沿山弯曲蜿蜒的一带叫老石坎水库，周边都密围着绿网，绿树和野地蔓草缀满两岸。我们很快就驶入了老石坎水库尽头，这里，筑了一道堤坝，水半淹半显着，我们悄悄隐入摄鸟点。

我静静观察水塘，小鸊鷉机灵地张望着，白鹡鸰来回摇头耸尾，大白鹭若无其事却又目不转睛地站立着。倏地，右边半空中一道影子飞降而下，入水轻盈，无声无息，接连，二道、三道影子……鱼贯而入，周围已经有摄友轻声嘀咕：“来了，来了。”鸭子略在水面踌躇片刻，便径直向我们快速游来。领衔的一只全身黑白系列，如反嘴鹬的穿搭，头部上背黑色，下背、腰和尾上覆羽白色，翅上有白色翼镜，头顶居然披着一缕长长的黑色冠羽，诗意、随性，又带着一种流浪的不羁，胁羽上黑色鱼鳞状斑纹如一抺天空的祥云，荡着，漾着，仿佛携一卷中国风的图腾。凭感觉，这是一只雄鸭，色泽明艳、瞩目，紧随其后便是雌鸭，头部连同羽冠棕黄色，背部略略浅灰色，色系对比明显低调了。它们一连5对从大水库跃过堤塘，纷纷扎水捕食。瞬间，水面顶开，红红的嘴喙露出来，“哇！”翻卷着泥鳅，见鸭的头颈一忽儿抬仰，一忽儿拉伸，一忽儿又左右猛甩，我对焦的镜头似乎已经跟不上这上演的一场博弈。刹那间，泥鳅滑蹦空中，水中浪花飞溅，惊起“千堆雪”，周围的伙伴蜂拥而上，追逐美味……此刻，耳边的嚓嚓声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。我凝神屏息，凝固在镜头里不再是中华秋沙鸭，分明是骏马神韵，风驰电掣，碧蓝蓝的水面，飞沙走石。这样的画面来自鸭子，着实让我感受生命的奇诡力量！

不过，大多数时候鸭子是优雅的，悠哉游哉，尽享美丽的大自然。你看，鸭子从水中浮出来，带有加勒比海盗的感觉，长发飘逸在脑后，风就是它的梳子，不瘟不火。累了，颤颤悠悠地爬上堤岸，红红的脚蹼子插进春天的风铃草、野艾草里，慢条斯理地打扮自己，先从翅膀梳舔，转动着的头一直能触到尾部，梳好了，再打个盹，睡姿也憨态可掬，胖嘟嘟的，把头闪进身子，羽毛虚掩着，眼睛圆圆的露在外面。

中华秋沙鸭时刻警觉着周围的动静，忽然，“嘎嘎”两声，被大白鹭急促的叫声惊飞了，先是陆地上的一对鸭子慌忙中展翅，蹬脚，起跑，离开栖息地，迅捷、矫健、勇猛。起飞后翅膀和颈部完全伸展，两眼圆睁，两只红红的小脚紧贴身体，状如子弹在飞。而水面上起飞的一群鸭子更如身姿不凡的武林高手，六七步高速完成的助跑全炸开在如镜水面上，这一点完全不同于绿头鸭、斑嘴鸭之类的能拔地而起，随时随地起飞，那留下一长串水花便如小时候我们用瓦片、瓷片劈水的痕迹，水花也如远去的诗行令人遐想万千。

中华秋沙鸭被誉为“水中活化石”，已在这地球上生存1000多万年之久了，第三纪冰川期的孑遗生物。看过电影《冰河时代》，与那时的植物苏铁、银杏、蕨类树以及动物猛犸象等一样古老而令人敬畏。如今，中华秋沙鸭全球大聚会也到不了5000只，与华南虎、金丝滇猴、大熊猫并列为四大珍宝。  

如此珍稀的鸭种在这里有20多只同时出现，真令人唏嘘不已。旁边的鸟导告诉我，中华秋沙鸭被公认为生态水质的“测试纸”，是我们这里的山水环境吸引了它们。是啊，这不就昭然若揭了吗？我抬头望着初春的湖心岛，连垂柳上也落满了夜鹭、白鹭、苍鹭……鸟导说，再过几天，每年3月中下旬，中华秋沙鸭飞往吉林长白山野生鸟类保护区去孵化繁衍，秋冬季节又将再回江南。

我期待着，小可爱们再回江南！（作者：徐伟军，系绍兴市上虞区文联党组书记、主席）

责任编辑：刘亚蝶